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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小说 > 国舅心头朱砂痣 > 第178章 国舅大人铁公鸡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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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来到府衙,宋思弦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觉得整个人才活过来。

    段嘉徐文质彬彬,看起来跟沈云州年纪差不多,却一口一个恩师的叫着。

    沈云州却也不跟他客气,说话十分直接坦白:“饿了,摆饭。”

    段嘉徐恍然一笑:“是学生疏忽了,早已经备好了。”

    一行人坐下吃饭,段嘉徐与沈云州不时地说着什么,两个人多年没见,沈云州问了许多问题,段嘉徐一一回答。

    裴潜作为陪客,大多时候也是静静地听,不过时不时地也恭维几句。

    唯有宋思弦和胡三,两个人甩开了膀子就是吃。

    宋思弦看着桌子上的烧鸡抬手就要扯鸡腿,胡三却快了她一步,一把摁住。

    宋思弦也不甘示弱,拿着筷子使劲一戳。

    这胡三就嘿了一声,凑过来朝着鸡肉就舔了一下。

    成功将宋思弦给恶心到了。

    她手上的筷子就松了,但是她又看胡三得意扬扬的样子有些来气。

    于是,她转身就拿起筷子,戳在了沈云州的米饭上。

    白白米饭上,小山包一般的米饭上面戳了黑色筷子。

    像是坟头被人竖了碑。

    问米呢?

    沈云州掀开眼皮只淡淡一瞥——

    胡三登时脸色就变了,规规矩矩地将烧鸡朝宋思弦面前推。

    “你吃你吃,我就舔这头了,那头我没动——”

    段嘉徐转身却招了招手,管家又端了一盘烧鸡上来。

    段嘉徐刚放在桌子上。

    沈云州还在问着他政务,手却抬起来,亲自动手掰了鸡腿,放在了宋思弦的碗里,又十分自然地将碗上的筷子给拔了下来,放在了她手中。

    周围人虽然都没说话,目光却都不由自主地侧头看了看外面。

    太阳今日是从哪边升起来的?

    这座位上的人,是沈国舅真人么……

    宋思弦闷声开始吃,这头胡三见宋思弦不跟他抢了也开始吃。

    两个人吃得满嘴流油。

    沈云州聊完了一段,这才与段嘉徐道:“出门在外倒似带了两个顽童,加起来八岁都嫌多,让景行见笑了。”

    段嘉徐怔愣了一下,赶忙道:“哪里哪里,师……师娘性子直率,胡兄弟耿直,都不是外人……”

    宋思弦鸡腿都消灭得差不多了,刚拿起肘子,端在面前,还没张口,就听这么一句师娘——

    鸡皮疙瘩抖了抖,这肘子还能不能啃下去?

    吃相是不是过于奔放了些?这师娘的包袱顿时就背了起来。

    倒是沈云州十分自然地将她手中的肘子给接了过来,拿起筷子就给破开了,三下两下拆好了,又放在了她盘子里。

    嘴上继续问道:“这延江一带,赋税如何?如何征收,如数上缴国库么,民风如何……”

    段嘉徐对国舅一心二用十分佩服,他刚才视线落在肘子上,都走神了。

    “延江虽说有山有河,可土地贫瘠,百姓生活难以温饱,去岁的赋税还没收上来,学生想上奏朝廷减免一成。”

    “加收一成,可还能行?”沈云州缓缓饮酒忽然开口道。

    段嘉徐想了想,登时想说什么,沈云州却已经抬了手:“若加收三成呢?”

    段嘉徐顿时倒吸口气。

    三成?那岂不是要官逼民反,这国舅爷……

    沈云州似乎想到了什么,抬手敲了敲桌子:“这延江寨子里,谁是话事人你可知晓?”

    段嘉徐点头:“寨子里的人,大多是女人,不种地,不过养蚕纺丝织布挣钱。”

    他想到刚才恩师说要加赋税,想了想,到底是开口道:“去岁发水,水旱之年,察其所亏,早为除减……”

    “我知道。”沈云州敲了敲桌子,“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

    他能随口问,段嘉徐却不敢随口一听,将延江各地的民风如何,生计来源,种地情况细细说了一番。

    沈云州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来这任职多少年了?”

    段嘉徐实话实说道:“六年了。”

    三年一调任,六年不算少了,沈云州唔了一声,拿起帕子将宋思弦手上的油擦了擦,转头看着他道:“也该挪一挪了。”

    段嘉徐闻言脸上却没开心的样子:“学生资历浅,如今政绩也不十分突出,延江挺好的,学生刚来的时候,百姓无米下锅,如今开垦荒田,种桑养蚕,这才好了一点……”

    言下之意不想动。

    沈云州神情淡淡,倒是也没再问延江的政务,而是跟他闲话家常,问了一些同科的学生如今都如何……

    一大堆人名宋思弦又都不认识,只闷头吃,等吃得七七八八了。

    沈云州又道了句累了,就散席了。

    宋思弦回到房间,在段府婢女的帮助下,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十分地舒服,人就睡了过去,后来被渴醒了。

    下地倒了杯水,这才发现沈云州还没回来。

    她正要转身,迷迷糊糊地听到隔间人谈话声。

    似乎是沈云州。

    她抬脚要走过去,就听沈云州跟段嘉徐道:“旁人去,我不放心,这件事唯有你去……我将我所有的家当一点不剩都给你……”

    宋思弦顿时愣住,所有的家当?

    她忍不想到沈云州看段嘉徐的眼神,慈祥中带有一丝宽容,宽容中又带有一丝欣赏。

    她刚才光顾着吃,没怎么注意段嘉徐的长相,如今回想起来。

    段嘉徐斯斯文文,说话低声细语,白面书生傲骨铮铮,犹如青竹一般。

    难不成……

    宋思弦猛然想通了许多,怪道民间都说国舅爷对初恋难以忘怀,可她见他对那什么海昏侯夫人,眼神淡淡。

    并不像传闻中见到白月光就移不开腿的模样。

    难道说难道说……

    宋思弦忽然想通了,仿佛这么多年国舅大人守身如玉,洁身自好都想通了。

    也就是因为有着不为人知的毛病,所以这么多年才不得不任由外界随意揣测……

    不对啊,宋思弦随即又想,若他好断袖之癖,背背山。

    那他跟自己的时候,还挺正常的啊。

    难道说是个双插头?

    其实也不怪宋思弦想歪了,印象中的沈云州实在是太抠门了。

    身为国舅,权倾朝野,花钱却能省就省,给她钱还没等踹热乎,就往回要。

    她倒了第一时间身上的银子就被他摸了去。

    虽说后来又被自己要回来了,不过国舅大人铁公鸡本鸡的形象,是如何都摘不下来了。

    如今所有的家当一点不剩都给段嘉徐……

    言辞又如此恳切。

    真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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