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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着肚子还是感觉没吃饱，就想让沈云州再给她带一碗粥上来。
刚开门，脸上的笑意便凝住了。
从上往下看，几乎是能将下面的情景一览无余。
宋思弦看到的，是门外急急催促的宫人，以及急切候命的士兵。
她嘴动了动，却好像被捏住了脖子，她看到沈云州将盘子递给了一旁的小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一幕总是似曾相识，心底分明有两个声音，一个跟自己说，他在江山大义之前，总是第一个舍弃你。
另一个声音又道，男人最重要的是担当，没有大国何来小家。
理智能理解，心绪上终归意难平。
饶是宋思弦深呼吸了两下，胸口仿佛有小钢针针扎一般地疼。
昨日才缠绵滚床单，甚至刚才还抵死缠绵，这又是提裤就走。
宋思弦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声音：firstblood.
被沈云州拿下了一血。
她哑然失笑，看着沈云州的身影消失，他甚至连头都没回。
宋思弦别过了头，抬手将门关上，刚转过头，就看到床头的小糖人在对着自己笑。
“你看，你也被落下了。”宋思弦对着小糖人笑了笑。
走过去，将它从床上取下：“笑得再灿烂，人不在，注定是被舍弃的。”
她说完，不再顾及脏，一口将小糖人的脑袋给咬了下来，嘎巴嚼了嚼。
“糖人粘牙。”宋思弦随手将竹签扔在了桌边。
这个时候门又被人敲响，“进来。”
门被推开，却是店小二进来，他端着黄瓜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宋思弦的桌前。
“这是大人吩咐的黄瓜。”小二恭敬道。
“放着吧。”宋思弦如今面前没有了粥，这黄瓜便显得多余了。
小二却抄着手没走，犹豫地道：“这个……小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宋思弦疑惑抬头，就听小二小声道：“这房钱还没付呢……”
说完便低下了头。
宋思弦瞬间被气笑了，她跟男人开房一晚上被拉着要死要活的，天一亮，男人穿了衣服提裤就走，房钱还要她付。
这不是千里送炮还自带干粮嘛。
宋思弦脑海里再次响起一个声音：doublekill。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块银子，之前沈云州给的两锭银子算命的时候没了，他给的一万两的银票，昨日买玉佩也让他收走了。
如今倒是开房都要倒搭钱。
“够么。”宋思弦问道。
店小二红了脸，拿着银子点头道：“够了够了，不打扰夫人了……”
说完，开门逃命般离开了。
宋思弦转头看了一眼这房间，朝阳打在窗棂上，空气中都漂浮着尘埃。
分明应该是暖洋洋的，可又让人莫名觉得心冷。
昨日在这个房间的旖旎缠绵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不过如今倒是自己一个人，意兴阑珊。
宋思弦起身，抻到了某处，又原地坐下揉了揉腰。
小声地骂了句脏话。
这才再次深吸一口气，起了身。
她今日还要去衙门里当值，开门下楼的时候，就看到门口胡一急匆匆端着碗过来。
其实是宋思弦是错怪了沈云州，沈云州周身都是寒意，让人看着腿肚子就窜筋，店小二哪里敢凑上前管人要钱，躲都来不及呢。
胡一本应该代国舅付房费，不过他听了大人的吩咐转头去熬避子汤，才回来便没顾得上结账。
如今见宋思弦下来，胡一硬着头皮，将手中的热乎乎的碗端了过来。
宋思弦下楼看着这碗汤，饶是心里做好了准备，可还是钝疼了一下。
她眼也不眨地看着胡一道：“这是什么？”
胡一眼神躲闪：“避、避子汤”
宋思弦脑海里再次响起一个声音：triplekill.
她身子晃了一晃，手扶住楼梯的把手站稳，自嘲一笑道：“在下是不配怀他的孩子了，是么？”
胡一眼眶发红，一声不吭。
“拿来吧。”宋思弦低头，便去端碗。
手都摸着大海碗的碗边，胡一却没撒手。
他沉声道：“按道理说，小的不该多事。”
“但是这碗汤，是大人的命令，大人的命令小的不能违背。”所以大人让他给夫人熬一碗避子汤，他熬了。
胡一这番话倒是让宋思弦有些意外。
她抬手用力夺，胡一却不撒手，紧紧地扣着碗。
冒着热气的碗，将他的手烫得通红，他却一直固执地没撒手。
倒是让宋思弦心落不忍：“撒手吧。”
避子汤要仰头一饮而尽才利落干脆。
胡一看了宋思弦一眼，松了手。
宋思弦刚要抬胳膊，却被他不客气地打了手，这大海碗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胡一啊了一声：“大人让小的给您，小的也给了。”
不算违反命令。
宋思弦无奈地看着胡一：“你这又是何苦，他既然不许，又何苦为将来埋下隐患。”
他不想让她给他生孩子，虽说这一夜激情未必会有孩子，可若是不喝这避子汤，真有了，到时候反而扯皮。
胡一面皮抽动了一下，“大人性子冷，话不多，可心中到底有多爱重您，小的是知道的，小的成了亲。”
宋思弦点头，胡一胡二胡三三个人是沈云州的得力属下，胡一是国舅府的总管，也是唯一一个娶妻生子的人，所以平日里看管国舅府比较多。
在京城的时候跟着沈云州的时候多，沈云州若是出京或者南下，一般不带他。
“正因为小的成了亲，小的知道大人的心意，漠北来犯，大人是怕自己没办法活着回来，所以才不想牵连夫人……”
“小的不忍心夫人误会了大人的心。”
胡一转头看着外面的马车，大人便是走也要将马车给夫人留下，心中怎么会没有夫人呢。
他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每日里办差晚上最舒服的一件事便是抱着妻子办事……
大人昨日如此急切……他岂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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