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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小说 > 清山变 > 第59节 天子拜年(5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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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节天子拜年(5完)

    众人进厅行礼,皇帝先对存佑摆摆手,“大阿哥出来时候太多了,你带他回宫去吧。若是皇后问起,就说朕再在翁心存府上呆一会儿,下钥之前就回去了。”

    “喳。”存佑答应一声,等载澧和阿玛辞了行,这才拉着孩子的小手,领着他出厅去了

    打发大阿哥回宫,皇帝方回身说道,“刚才曾国藩言及的,各省兵制改法新政之事,柏?,你是管兵部的大臣,你怎么想?”

    “奴才以为,不妨缓缓图之,一省一省的推行下去,及等数年之后,百姓越加认同新政,感戴皇恩,则便是有少数兵士从中裹挟,奴才想,也不至有民变之事了。”

    皇帝一双眼睛眯了起来,呆了片刻,又问曾国藩,“你说呢?”

    曾国藩知道,皇帝年少进取,有意借大胜联军之余威,彻底整肃各省兵制,若是依柏?所说,缓缓图之,不但前期所得的效果未必能够持久,与圣意不符;就是光武营、神机营的那些兵士,长期聚拢在军营中,无所事事,也早晚变成一营疲军。

    不过柏?身为军机处前辈,言语之间未可冲撞,心中打了一遍腹稿,他说,“臣以为,圣意缜密,此事早有前例可循,只需依例而行也就是了。”

    “哦?”

    “是。自咸丰七年十一月十六日,臣奉上谕入值军机处以来,多见各省督抚奏陈,请旨在省内照两江前例,修建铁路大工。便是两广总督桂良,亦于圣驾回銮之后,上书言事,自请在省内以自筹之法,修建支线铁路……臣想,铁路大工,动用民夫何止百万?若是以此收拢汰撤而下的兵士厕身其间,一来可省却民间青壮投身之中,以致田力不足之虞,又可为兵士谋一出路,可谓是一举两得之举。”

    柏?为人阴沉,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他心中虽不以为曾国藩是在有意冒犯自己,却也大为不喜,而且,曾国藩的话似是而非,具体哪里出了问题,又没有时间给他仔细究诘,便在此时,难得说话的周祖培进言了,“皇上,去臣以为,曾大人所议,不妥。”

    皇帝和柏?询谋佥同,也觉得曾国藩的奏答之中有些问题,正在思考,随意的一摆手,“你说说,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是。”周祖培说;“去臣以为,绿营、八旗将士百数十年来,干领国家俸飨,兵事上,操演训练之法早已经多年弃之不用,正该到了认真整饬一番的时候了。只是,去臣以为,一旦新法颁行天下,兵士人人自危,生恐断了这等成天混吃闷睡,任事不用操劳的好差事,故而改制之先,自当奋勇,以求躲过汰撤之危,这样一来的话,被裁撤下来的,自然是那些年老体衰,不堪重用之辈。若是以这样的人投入铁路大工之中,怕是用不到十数日,就将劳累而致伤亡,大伤我皇上爱民之德啊!”

    他说到一半的时候,皇帝和柏?几个人也明白了过来。曾国藩脸一红,躬身答说,“周大人所言极是,臣虑事不周,请皇上恕罪。”

    “所以朕才和尔等集思广益吗?现在能够找出漏洞所在,详加填补,总好过到日后,各省现实的麻烦重重,无所措手的好嘛!”

    他一指周祖培,“你接着说。”

    周祖培面有得色,当庭侃侃而谈,“去臣想来,兵士畏惧离军,并非是心存君父家国,只是舍不得这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闲日子,即便为抗拒上命,装出一副奋勇磨练的样子来,一待事过,又有故态复萌之弊。这还不算,各省汰撤兵员,以新兵充盈其间,若是为这些人的恶习,连带着新兵也沾染上了好逸恶劳的习性的话,则皇上多年来的苦心,就全数付诸东流了。”

    皇帝为周祖培这番话悚然动容了,将光武营兵士打散,派驻到各省去,一来是避免出现将帅拥兵自重的状况,二来也是为了让这些人起到一个传帮带的作用,要是恰如周祖培所说的,到外省任职之后,为之污染,兵制之法不得推行,反倒使前期所做的一切工作,全数泡汤?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那,依你之见呢?可有防弊之法?”

    “这,请恕去臣愚昧,并无良法。”

    “若是拿不出解决办法的话,就不能以光武营和神机营兵士外放——搞”他问,“‘磨墨揄揶之’,可有出处?”

    “是。”曾国藩说,“犬子赴试之年,磨了墨请臣之二弟写字,他开玩笑说:‘你就喝一年墨,肚子里不通还是不通。’故而有此一说。”

    “曾国藩方正可风,不想家人竟是如此诙谐滑稽?”皇帝真诚的笑了起来,“还有谁有诗文?拿出来奇文共赏嘛?”

    肃顺在一旁说道,“皇上,奴才有诗。”

    “你??”不但皇帝为之一愣,众人亦无不侧目,“你居然也会作诗了?这倒是奇闻。说来听听,可不要是什么顺口溜啊?”

    “奴才不敢以下里巴人之词有辱圣听,真的是奴才做的诗文。”肃顺解释了几句,朗声吟诵:“时也沃(音先)星明,帚形倍?碜,相告而静观,往来人踔?(音戳沉)。晚现斗勺旁,晓扫扶桑葚,天意难知远,使我心谨凛

    皇帝真的愣住了,“这,真是你做的?”

    “奴才不敢欺瞒主子,奴才这首诗文,乃是经门下人润色之后,方始功成。”

    “即便如此,你能够想到假借见彗而行文与笔端,也算你大有长进了。翁同?,你在南书房多时,依你看来,诗中隐喻之词如何?”

    “臣以为,肃大人所做之文,诗眼当在结句两言。所谓天道茫茫,圣人难知,我辈后生小子,焉敢悬揣天意?不过谨凛之外,多加检点而已。”

    “肃顺,你听见翁同?的话了吗?这才是爱人以德的君子之道……”看他一脸迷糊,又笑骂了一句:“呸!和你说你也不懂。”

    众人为之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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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此时,水獭胡同外的街面上人声鼎沸,车马喧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御驾在府中,出了任何岔子,都是担待不起的,翁同?不敢怠慢,赶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转了回来,“皇上,九门提督富廉富大人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来此请驾还宫了。”

    “真讨厌!让他进来。”

    富廉是满洲瓜尔佳氏,字叫保德,道光二十七年恩科进士,咸丰七年的年底,以都察院左督副御史的职衔,放了九门提督。九门提督是俗称,正式的官谓叫做: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三营统领,到了道光年间,编制更大,将职衔中的‘三’加改为‘五’,简称为步军统领,九门提督是民间通俗的称谓。

    这个职位非常重要,大约相当于今天的首都卫戍区司令员,‘一呼而集数万兵士’,非是皇帝极为亲信的近臣不点。富廉能够雀屏中选,在于他和皇帝的妹婿德穆楚克札布有姻亲之谊——他的福晋,正是德穆楚克札布的亲妹子。

    上任不足一月,新年到来,正在府衙,不想宫中传来皇后娘娘的懿旨,圣驾微行,到了水獭胡同的翁心存府上,着他离开带提督府弁员,到该处促驾。

    富廉丝毫不敢怠慢,带人赶到,经由肃顺引领,进厅跪倒,“奴才富廉,叩见皇上。”

    皇帝劈头就问,“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是。奴才在衙门中得宫中李公公传皇后娘娘的懿旨,方才知晓圣驾巡幸在外,生恐乱民惊了圣驾,特此赶来护驾返回的。”

    “朕现在还不想回去,你出去,告诉你带来的那些人,让他们别胡乱嚷嚷,再有喧哗,一律按惊驾罪论处。”

    富廉苦着脸,伏地碰头,“皇上有旨,奴才不敢不尊,只是,圣驾轻出,已历时一日,若是有个闪失,奴才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还请皇上起驾回銮吧?”

    翁心存也赶忙跪了下来,“皇上,富大人所言极是。圣驾离宫,非长久之计,臣恳请皇上还宫,以安臣民之心。”

    “翁心存,你糊涂了?哪有你这样做主人的?客人还没有呆够,就想往外赶吗?”

    “皇上身担四海,臣不敢以一时清誉,冒失留客。”

    皇帝扑哧一笑,站了起来,“也罢,朕要是再在这里呆下去,怕你们也不会舒服,就把朕困在四面高墙的紫禁城里,就顺遂了你们的心意了,是不是?”

    这一次,翁心存连话也不说了,带领众人连连碰头,“臣等,恭送皇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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