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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都是仪式之中的牺牲品，每一只灵体都憎恨着虫山上的一切。
所以北原要想代替月蛛化解虫山上的怨恨，唯有杀…
白叶神宫，是一处倚虫山而建的巨大建筑。
北原与月蛛所在的地方为最底层，也就是一处名为怨流涵道的地方…
这里的怨念虽然都不是最强，但数量却是最多，也是大部分弱小怨灵存在的地方。
之前所清除的那一只巫女怨灵，便是这处涵道的主要镇压人柱。
现在人柱被北原抹杀，那存在于涵道之中的大量怨灵便开始了暴动。
就北原能够看到的，便是身下的漆黑液体开始了疯狂的涌动。
一具具苍白的尸体逐渐浮出水面。
她们或多或少紧闭双眼，脸上却是带着诡异的微笑。
双手放置在胸口，泡的有些浮肿的手臂上，是一对生长着墨绿色指甲的双手。
而此时，在北原的目光之中，这些尸体手臂震颤，因为长期的浸泡，尸体呈现了不正常的青白色。
手臂上的皮肤亦是腐烂脱落，看上去有一种莫名的惊悚感。
而此时，那些浮出了水面的女尸开始朝着北原两人汇聚而来。
北原面色冷漠。
他看着那些水中的女尸…
并没有使用圣剑，而是直接运转灵能…
嗡！
肉眼可见的深蓝色能量开始在北原的身体周围萦绕。
呼！
白色的蒸汽从口中吐出，化作清晰的气流呼啸…
体内如同有火炉在燃烧一般，心脏跳动之时，不断发出震天轰鸣。
啪！
这时，脚踝突然一凉，北原目光看去，却是有一只苍白的手臂在此刻抓住了北原的脚踝…
轰！
灵能自动炸裂，那抓住了北原脚踝的手掌直接炸开。
咚！
北原灵能缠绕的右脚用力往身旁一踩。
咚！
身子一沉，随即便是整个涵道发出了剧烈的轰鸣。
北原伸出手，灵能延伸。
拍落。
手臂抬起之时，黑色的液体疯狂回涌，目光看去，却是那些正浮出水面的尸体全都变成了碎肉。
呼…
北原嘴中不断吐出气流，宛若有强烈的风朝着周围吹拂…
此时的他，随意一击都有着顶尖灵神级别的破坏力，将整个涵道摧毁，更是轻而易举便能做到的事。
只是…
他看着前方…
虽然第一批浮尸已经被他所清除，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多的尸体出现。
北原面带微笑，轻松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将眼前的画面放在眼里。
……
看着前方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月歌面色复杂。
“姐姐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天白并不算好看的脸上露出柔和的微笑。
月歌身后，灵神宫的成员有些惊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在他们的感知之中，天白的身上明明没有任何气息，但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那种感觉，仿佛就像是上位生物对于下位生物生命力场层次的压制。
队伍的领导者，晴明面色严肃的看着天白。
他虽然已经成功突破了目神位阶，但现在的他，也顶多是初入目神层次的生灵。
而在他的感知之中，眼前的天白浑身上下散发着目神位阶的气息，但实力却是让他都感到了惊悚…
与红眸有关的顶尖目神…
沾染了红眸气息，便能够直接达到当前位阶的顶尖。
但原本就是顶尖位列的存在沾染了红眸气息呢？
他有些认真的看着天白。
没想到刚进入土蜘蛛的灵域，就遇到了这样可怕的存在…
他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了正在与天白对话的月歌…
按照月歌所说…
月华村是从虫山上分离出来的一部分弱小的村民…
这都已经是弱小了…
他看向了天白身后正用诡异目光看着他的村民。
在这里的村民，每一位的气息似乎都介于顶尖灵神与普通人之间。
似乎在这副普通的表皮之下，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生物并没有复苏。
作为灵域中心的虫山之上，到底生存着什么怪物？
能够将这些存在驱逐？
“你好呀…”
就在晴明打量众人的同时，一位长相美丽的妇女对着晴明眨了眨眼，有些轻佻。
她正是之前试图对北原采取精华的酒楼女主人…
之前北原的惩罚还是让她有一定改正的，但也只是改掉了一些太过分的行为…
比如说从之前的强行，变成了现在的主动引诱…
晴明面色如常，酒楼女主人顶多是灵神层次，他早已看穿了在这张美丽的表皮之下，是一只恶心的白色虫子…
“各位大人，请跟我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居住的地方……”
天火老太婆走出人群，她对着晴明微微一笑，然后躬身行礼…
在月华村，她或许是仅存的，除了天白之外的白叶氏分家族人了…
这位名叫天火的老人，倒只是一个最普通的老人。
晴明朝着月歌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事的，晴明大人，这里的人并没有恶意…”
晴明这才点了点头，带领着灵神宫的成员跟随着天火进入了月华村之中。
“天白…你…”月歌看着身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与她相比，自己反而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
“姐姐大人，天白一直都在等着你回来…”天白对着月歌伸出了白嫩的小手：“请随我来吧，我有很多的事要和你说…”
……
月华村，独属于巫女天白所在的阁楼之中。
天白将阁楼的木门拉上，遂转身对月歌笑着开口。
“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能和姐姐像这样单独的说话了，我竟然也有些紧张…”
月歌表情复杂，她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重新回到这里…”
她本来已经带着永远不来到这里的意志离开了月华村，但没想到…
或许是注定的命运吧…
她有些感叹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年轻啊…”
天白却是表情有些沉默：“无法死亡，才是最难过的诅咒…”
她看着月歌：“无法死去，无法老去，带着死去的那些人的痛苦与记忆，像一个木偶一样，麻木的待在这个世界…”
天白有些感叹的看着自己白嫩的手掌。
“或许在姐姐看来，我依旧和曾经那般年轻，但是…”
她看着月歌：“但我的灵魂已经逐渐腐朽…”
“我并没有在长时间的岁月之中迷失，从心灵上的死亡，之后肉体诞生新的意志，成为另外的一个人…
原因，便是姐姐大人是我心灵的锚点…”
她似乎有些感慨，为月歌倒了一杯茶。
“长生种是很痛苦的，而更加痛苦的，是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失…”
“人类，靠着记忆定位着自己的一切…”
“他们到底是谁，都是他们根据自己曾经的记忆来判断…”
“所以当记忆完全被另外一段记忆所掩盖之时，那么我们就会变成另外的一个人，即使肉体不变…”
“而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锚点…”
她微笑着看着月歌。
“这也是目神位阶之上，名为明神的位阶…”
“成为了目神，便拥有了近乎千年的寿命…
而这并不意味着目神只能活一千年，而是目神将自己的记忆完全更改之前，变成另外一个目神的时间是一千年。”
“目神位阶之上并没有死亡…只有迷失，但那也相当于一种死亡…”
天白有些感慨。
“明神，便是找到了自己锚点的目神，它们拥有更长的生命，能够在长久之中汇聚力量与权柄…”
“权柄是认可…”
“你和我说这些，是要告诉我什么吗？”月歌这时缓缓抬头。
但天白却是看着她：“只是和姐姐说一些我这段时间里所明白的东西而已…”
她摇了摇头：“我成为了长生种，所以我很害怕将自己的过去遗忘…这样的我，会变成一个陌生的存在…”
“我将锚点设置在了姐姐身上…
但是，如果姐姐生命没有我长久，那我就会在姐姐死去之后，迷失…”
“这也是成为明神的困难…”
“因为能够被设置为锚点的目标物很少…”
“就算是树木，也会随着时间腐朽…也会有死亡的那一刻…”
“或许你会疑惑，为什么目神不能将目神设定为锚点…”
“那我只能告诉你，目神之间设为锚点，只会加快迷失…
因为目神本身就承载着无数信徒的意志，他们是最容易迷失的生灵…”
“那你现在是明神吗？”月歌看着天白。
“姐姐没死之前，我便是明神，因为姐姐能够让我知道我是谁？我的过去与一切…”
月歌沉默了…
而天白却是表情变得有些阴沉。
“但我却很痛苦…”
她注视着月歌的双眼。
“几乎每一天，那些死去族人们的哀嚎都会在我的耳边响彻…
他们怨恨我，怨恨毁去了仪式的你…
虽然都知道毁掉仪式，是为了不再让虫山变得更加恐怖…
但死去的人并不会觉得你做的就是对的…”
“姐姐大人，你，对不起那些死去的族人…”
月歌那苍老的面孔看了一眼天白：“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忏悔…”
“弥补我心中的罪恶…”
“在外世，我重新建立了白叶氏，还有白叶神社，在神社之中，只有祈福的神，会保护众生的神…”
“而白叶氏，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家族…并不是什么掌控幽泉，窃取红眸之力的大族…”
“我心目中的白叶氏与白叶神社，原本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才对…”
“只存在着美好与期盼…没有任何罪恶与怨恨…”
“我讨厌家族将活生生的生命残忍的制作成人柱…”
“我感到痛苦，为了那些因为沉寂仪式而死去的外来。”
“更重要的是…”月歌看着天白。
“我不想我的妹妹被无数蜘蛛啃食…”
月歌将自己的衣袖挽起。
只见在其上，无数的咬痕遍布，看上去有些恐怖。
天白有些怔然。
脑海之中，似乎回忆起了曾经与月歌之间的相处。
“这副模样，在外面嫁人真是很辛苦啊…”月歌看着自己手上的咬痕，似乎有些感慨。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个疯子…遭受了某种非人折磨的疯子…”
“从来都没有来到外世的我，甚至一度被警察送进了流浪人群收留中心…”
“我长得并不丑，所以在那里被人所盯上…”
“我提前跑了出来…”
“最后则是一边在垃圾箱里翻找食物，一边学习外世的那些知识与文字…”
她似乎有些感慨。
“那个时候，真是一度感觉不属于外世的自己应该去死…”
“直到遇到了优的爷爷…”
“优？”天白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是我的孙女，她的名字叫做优…”
“孙女…”天白再次沉默了。
“他，将你收留了？”
“是啊，那个时候的他也是傻的要死，竟然把我当成了流浪猫喂养。
直到我将他放置的所有食物一天吃完之后，他才意识到吃掉了他东西的并不是猫。”
“我知道他好像看到了我…而知晓了我的存在的他并没有直接报警…
而是慢慢的试着接近我…”
“他是一名医生，很有耐心…也很喜欢照顾人…”
“逐渐的，我便与他认识…”
月歌的嘴角微弯。
“从他那里，我学习了很多的东西…”
“外世的知识，还有一些医疗技术…”
“我本以为我的未来将会和他一起度过…”
“但是…”
她叹了一口气。
“他因为私自用药导致病人死亡，而被病人的家属打断了手臂…
对于一位会做手术的医生来说，不能治疗自己，才是最绝望的事情…
我试着将他治好，但他却微笑着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他对我说：“这是我应得的，也是我的赎罪…”
“对于死去的那个人，我感到抱歉…”
在那之后，他便辞去了工作，没有任何预兆，在第二天失去了踪迹…”
“我试着去找他，但他就像是在故意躲避着我一样，尽管我去了很多地方，却依旧无法找到他…”
“在内心烦躁之余，我想到了重建白叶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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