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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许多多为自家老爷准备好吃的以后，就跑到自己的店铺里忙活。
小姑娘除了喜欢骂人以外，平时还是很勤快的。
程大石也带着白马去南街赚钱了，只有宁锦这个当老爷的太阳出来了才起床，没见到两人还不高兴的嘀咕了几句。
李乘风今天大抵是不会出现了，自从宁锦到了京都，那家伙是三天两头以各种理由不去云麓书院，学业都快荒废了。
昨天他告诉宁锦，得去云麓书院埋头苦读，不然就要回家埋头吃鞭子。
宁锦一想，也是时候去寒窗书院瞧瞧了。
寒窗书院可以说是天下寒门子弟心中的圣地，与其他三大书院一样，都坐落京都城内。
只有书山是挨着京都城边的，这是书山有意为之，在世人眼中，就是一种不与皇家争权的态度。
宁锦简单吃了几口就出了门，用白马辛苦赚的钱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寒窗书院。
宁锦是一个没“架子”的人，这是从骨子里带来的一种平等观念，而车夫又十分健谈，两人就聊了一路。:???
这一路上车夫都在抱怨他这份工作起早贪黑也只能勉强养家糊口，大头都让车行拿去了，穷人活的太苦了。
宁锦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做？
对方说穷人家谁能买的起马呢？
宁锦忽然反应过来，这个时代的马，其价值可能远在后世的轿车之上。
宁锦见车夫挺好，就给他说了一个道理：
“我们大多数人，干着一份想死的活，却是为了谋生。之所以苦，是因为我们没有能力去改变，之所以没有能力，是因为我们不想。
当然，也有天注定无法改变的苦难，而大多数的苦难，是可以通过努力慢慢变好的，只有你想了，一切才有可能。”
车夫听的懵懵懂懂，只觉的对方应该是一个读书人，只会说大道理，哪里体会到穷人的苦难。
宁锦知道，仅凭一言两语是无法去改变一个人牢固的习惯与想法，所以才需要读书，才能明白努力的意义，但往往很多人不想读书。
快到了地方，前方的路有些拥挤，宁锦下了马车，临走前认真说了一句：
“认命，你就输了！”
穿过人群就到了寒窗书院，宁锦发现，这间书院可一点不“寒窗”，可以说大气磅礴。
里三层外三层的格局，堪比足球场的围墙，只有门框没有门的大门，两旁巨大的祥瑞之兽，无一不在彰显它的地位。
宁锦拿出书院学子才有的牌子，很容易进了书院，被一个看门的领到一个不见任何人的宽敞长廊房。
长廊房有四扇落地窗，采光极好，屋外有一座假山，一旁生长着几棵翠竹。
哦，是竹子啊…！
宁锦忽然想到一首诗来。
此时。
一位白胡子老儒听说了宁锦的到来，不由感到惊讶，这些走后门过来的学子，每月只过来十天，每次都会定好日子。
像宁锦这般“突如其来”，老儒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老儒有些烦躁的摸了摸白胡子，当年他也是踌躇满志之士，以为能凭借自己的才学把京都的一帮纨绔子弟带成才。
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唉，大抵是过来推脱后日的课堂，好去胡作非为啊。罢了罢了，就随了他们的心愿，老夫也落个清闲。”
老儒到了课堂，瞧见了陌生的身影，忽然想起那兰香书院的雨蕉先生前些日子曾亲自送来一人，八成就是这少年郎了。
老儒见宁锦的穿着不像权贵子弟，心中出现疑惑，寒门子弟到此间课堂，非明智之举。
宁锦见到白胡子老儒便迎了过去，正式的行了礼节：“学生宁锦，见过先生。”
“唔，老夫杨覆。”
老儒杨覆轻轻捋着胡须，摆足了作为一位老先生的派头。
宁锦再次道：“见过杨先生。”
“别人都叫我老先生。”
宁锦无奈，只能再次行礼：“学生宁锦，见过老先生。”
老儒杨覆呵呵笑道：“不错不错，比那帮纨绔子弟耐心多了。”
宁锦好奇道：“老先生，怎不见其他同窗？”
老儒杨覆哼道：
“那群纨绔子弟，每月能来十天已然不易，算算日子，后日才会过来走个过场。”
宁锦挠挠头，故意做出一副憨厚可掬的样子：“学生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害的老先生专门跑一趟。”
老儒杨覆见宁锦知礼客气，性情单纯，不由心生好感，“无妨，老夫平日也无事，多走几步路，权当锻炼体魄了。”
老儒笑着问道：“圣贤书读了几本了？”
宁锦有些难为情，说道：“昨日才把启蒙书籍看完。”
老儒神情微愣，随即吹胡子瞪眼睛，好家伙，这等学子也送过来，是成心来气老夫！
“罢了，回去以后，勤加学习，什么时候开始学四书五经，再过来吧。”
老儒说罢，就要扬长而去，宁锦赶紧说道：“老先生请留步。”
“还有何事？”
“敢问老先生，为人师者，面对迷途学生，应当如何？”
老儒沉声道：“自当为其解惑，为其在黑暗中点燃一盏灯！”
老儒心里有些自得，当年他说出这话，可是连大儒都给与称赞的，他就不信宁锦能挑出毛病。
宁锦弯腰行礼：“学生有惑，还望老先生解惑。”
“且说来！”
宁锦语气变得不如先前有底气：“学生，想学启蒙经，以此明智。”
老儒顿时大怒，这寒窗书院，在后世就是清北这样的大学，此时却有人在这里让他教幼儿园的书籍，何其可恶！
“启蒙经是书院为天下人所著写的启蒙心得，就是城中乞讨的小叫花子也能念上几句，你竟然没读过，当真…当真…”
“唉…”
老儒突然叹气，说什么呢，那些纨绔子弟读书识字，最终与宁锦何异？
老儒拂袖而去，走了几步，回头沉声道：
“你给老夫等着！”
宁锦虎躯一震，瞳孔放大，脑中有“荒唐”两字浮现。他为什么感觉老先生这语气，这说辞，像是在约架？
他不会是想找人群殴我吧？不过是想学启蒙经而已，这老先生不至于这般吧…
过了一会，老儒来了，手里拿了一本书籍，正是启蒙经。
此时他心里还有闷气，天杀的，这本书他已经几十年没接触过了，有些地方自己记不清了。
宁锦呼出一口气，暗骂自己真会胡思乱想，然后像乖宝宝一般坐在第一排位置，等待老儒上课。
见老儒到了前方，宁锦赶紧站起来：
“老先生好。”
“唔，且坐。”
老儒开始讲课，中规中矩的教学方式，那就是读一遍书籍内容，说一遍其中意思，然后让宁锦死记硬背。
宁锦充分发挥不懂就问的好精神，加上强大的记忆力，能很快的掌握老儒讲解的课程。
“玄德先生这本启蒙经写的真好，当初拜读他的“立心篇”时，就觉得是有真本事的人。”
老儒眼睛一突，惊愕道：“你读过立心篇？”
老头儿感觉很荒唐，这少年郎跟着学启蒙经，却读过四大书院学子们都不一定接触过的立心篇，这是什么奇葩？
“实不相瞒，学生所在的地方，几乎与外界隔绝，能见到的书籍都是由繁体字著写的古籍。什么立心篇，立德篇…明相治国篇…儒道篇…修心篇…”
老儒似乎想到什么，认为宁锦在说谎，这些书籍，比如那本修心篇，可不是他现阶段能学的。
“何为人心？”老儒问道。
宁锦学着古人摇头晃脑的样子：“书中记载，人心随七情，随六欲，不可控，则未知已…有悭吝心，名利心，嫉妒心，计较心，望高心，好胜心，侮慢心，杀害心，狠毒心，恐怖心，邪妄心，无名隐暗心…
世间万物，赤不过人心，黑不过人心;真不过人心，伪不过人心;善不过人心，恶不过人心…”
老儒点头，确实看过，并且一字不差背下了。
“你从修心篇中可有感悟？”
宁锦张口就来：“学生认为，圣人之心，如珠在薮；常人之心，如飘在水。”
“好！”
“如此总结，甚妙，看来你是用心读了，不错不错。”
宁锦龇牙咧嘴一笑，“老先生谬赞了。”
老儒顿时起了爱才之心，“以后无事，可多来，老夫愿倾囊相授。”
宁锦说道：“其实学生更想学些进书山需要的知识。”
老儒哈哈笑道：“这是当然，不过书山考核，不比考状元容易，读了这点书可不够。”
“老先生，书山一般会考些什么？”
老儒杨覆捋胡子说道：“首先是四书五经…”
宁锦边听边暗暗思索，四书五经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应该能追上别人的进度。
“君子六艺…”
宁锦眉头轻蹙，礼、乐、射、御、书、数…
“礼”哑婶后来教过一些，勉强能糊弄过去。
“乐”说起来头头是道，做起来一窍不通。
“书”姑且不说，
“数”是他强项，
但“射”和“御”…？
宁锦想问，骑姑娘而勇射，可否？
老儒的声音还在继续：“君子五德…”
宁锦蹙眉。
“君子四修…”
宁锦再次蹙眉。
“君子八雅…”
宁锦心里直呼妈卖批！
课堂中响起老儒掷地有声的声音…
还有宁锦那一截截凉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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