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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督主翻阅着近些时日朝廷命官拜访道观的记录。
之所以没回西厂探查。
来回麻烦。
在这看。
省事。
看完后。
雨督主心惊肉跳。
有半数朝廷命官与道门有过了来往，其中，不乏六部尚书、侍郎。
比如叶首辅三儿子、户部尚书叶成昌，工部右侍郎毕自严，赫然被锦衣卫登记在册。
道法传于朝廷，影响甚广甚远。
“什么感受？”
魏代指挥使笑着询问道。
之前。
权倾朝野时，与佛门道门接触极少。
毁掉阉党后。
为了内心宁静，才多了解了佛法道法。
而沈炼御前作死后。
暂代锦衣卫指挥使一职，负责解决国策中的佛门道门，翻阅不少锦衣卫情报，有了较为全面了解。
在国朝，佛门，道门，能做大的原因很简单。
前者，是愚弄百姓。
后者，是官员支持。
“触目惊心！”
雨督主眉头一挑，缓声道：“我倒是好奇，如此多朝廷命官，虔诚拜神，所求是什么？”
国朝之人。
从百姓到官员，是很真实的。
神也好，佛也罢。
灵验则信。
不灵验就捣你庙毁你寺砸你像。
总之。
求神拜佛，必然各有所求。
“或是求升官、或是求钱财、或是求美人，多数如是。”
魏代指挥使淡笑道。
是人。
就逃不开权钱色。
朝廷命官更是这样。
哪怕朝廷内部经历几轮大清洗，新上任的朝官，其内心，和那些坏官贪官昏官庸官无异。
区别。
就是行为方式收敛了些。
千百年来，从未改变。
“魏代指挥使大人，名单上的朝廷命官，锦衣卫在暗中展开调查了吗？”
雨督主意动道。
无愧于心的朝廷命官，少有去求神拜佛的，像名单上的人，多少有点问题。
调查调查，说不定能抓几个贪官污吏。
虽然算不上大功劳，但蚊子大小也是肉，政绩啊。
锦衣卫不做。
西厂可就来了啊。
“在调查，没什么大鱼，些许虾米而已。”
魏代指挥使坦诚道。
能经历几轮朝廷大清洗而没事的命官，要么问题很小，要么无比谨慎。
精得像贼一样。
很难抓。
“哦。”
雨督主略显失望应声，指着其中一份案卷道：“首辅府中，公然搞法事，锦衣卫不出手管管？”
法事。
佛门有。
道门也有。
设“道场”，“开坛布道”。
斋戒！
祭祀！
唱曲起舞！
一个不少！
细说下。
能有十个仪式。
一、早晚坛功课！
二、祝将科仪！
三、祭孤科仪！
四、祝寿科仪！
五、庆贺科仪！
六、接驾科仪！
七、大回向科仪！
八、进表科仪！
九、水火炼度仪！
十、灯仪！
光是各种东西搞下来。
就是笔不小的花销。
更何况道观观主级别的大真人亲自主持仪式，这记录的花销，令雨督主咂了咂嘴。
得亏首辅府财大气粗，换个七品县令什么的，贪一辈子不够做场法事的。
“管什么？”
魏代指挥使双手一摊，促狭笑道：“皇爷旨意中，明确说，不允许大真人大法师在百姓面前传播教义和展露手段。
官员，并不在此列。
再说。
小阁老只是请大真人到首辅府中做国朝律法允许的祈福法事。
不会影响到首辅府之外的人，锦衣卫有何理由去管？”
“叶首辅，有这样的儿子，真是够造孽的！”
雨督主感慨道。
在这节骨眼。
以户部尚书之尊在家中搞场法事，是没违反皇爷圣旨和国朝律法。
但有点给皇爷上眼药的意思。
以后。
有的是好果子吃。
“叶首辅就这么放任小阁老胡作非为？”
雨督主不解道。
论揣测圣心，再没人老成精的叶首辅专业了，能容忍三儿子搞出这么高调的事，真是神奇啊。
“不是放任，是没法管，知道这祈福法事，是给谁祈福的吗？”
“谁？”
“纯惠皇贵妃娘娘！”
魏代指挥使嘴角抽搐道：“祈福纯惠皇贵妃早生龙子、多子多福的法事！”
由懿安皇后娘娘允准，皇爷同意，纯惠皇贵妃会随国朝选妃落幕时，随确立的新皇后、新妃嫔同入后宫。
人还没入宫呢。
求子法事先搞出来了。
小阁老，真特??陌咽伦鼍?恕
“是我多嘴了！”
雨督主扶额道。
是给纯惠皇贵妃办求子的法事，叶首辅真不好阻止。
真阻止了，传扬出去，民间百姓对叶家行为绝对不会吝啬恶意的揣测。
到时候。
这位纯惠皇贵妃入了宫，都少不了受影响。
“话又说回来了，锦衣卫到底查过吗？”
“查什么？”
“小阁老叶成昌，真是叶首辅的亲生儿子吗？”
雨督主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道。
以小阁老的表现。
怎么看都不像是叶首辅的亲生儿子，不得不让人生疑。
“咳咳，化田，过分了啊。”
魏代指挥使正在饮茶，闻言不禁被呛了下，放下茶碗，提醒道。
堂堂西厂督主，竟然对这个这么感兴趣，合适吗？
“魏代指挥使就明说，锦衣卫有没有查过吗？”
“查过！”
魏代指挥使重重点头，肯定道：“叶成昌，是万历二十六年生人！
那年，叶首辅是很繁忙。
但被朝廷征召任命叶向高为左庶子，充任皇长子的侍班官。
入京前，其夫人已怀了孕。
当时盛行征收矿税，入京后叶向高上疏，援引东汉西邸聚积钱财的事例为借鉴，但未获批复。
不久，叶向高被提拔为南京礼部右侍郎。后改任吏部右侍郎。
叶向高再次陈述矿税的危害，请求并得到批复罢免辽东税监高淮。
直到出了月子，由叶向高夫人，也是国朝一品夫人抱着孩子找来京城，父子才团聚！”
“这么说，有可能不是亲生的？”
“…确实是亲生的！”
魏代指挥使无语道：“叶成昌在福州府叶家老宅出生，那时，叶家里，有锦衣卫密探二百多人，皆可证实是亲生的！”
“行吧！”
雨督主看向首辅府方向，摇了摇头道。
很努力想为叶家找个生机了，可惜，找不到啊。
首辅大人啊，您就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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