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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那个书斋老板说这个叫做陶付然的人，之前可是半圣境。
半圣境好歹也得有点圣人的样子了，可他倒好，从头到尾就是个邋遢酒鬼，和圣人没半点沾边的。
也不知道他的这个等级是怎么升上去的。
不过楚天明从没看不起这种人，毕竟高手都在民间，就比如那扫地僧的梗，说不定这人就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这里有上等琼浆，你想尝尝吗？”楚天明将放在乾坤袋里的酒拿出来一坛。
打开盖子之后，那酒香瞬间就飘散了出来。
如果这个人真的爱酒，就一定不会无动于衷。
果然当对方嗅到了酒香的时候，立刻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就朝着楚天明手里的酒坛子冲了过来。
当他的手快要碰到酒坛子的时候，楚天明身体一侧避开了。
“前辈，不知道能不能坐下来谈谈了？”
“如果和你谈谈，你能把这坛酒给我吗？”对方开始讲条件。
“我不爱喝酒，如果前辈喜欢，送给你也无妨。但我也得看看前辈的话是不是值这坛好酒的价格。”
老头也不废话了，当场让开路，请楚天明到屋里一叙。
这屋子里并不如外面凌乱，不过这可能是因为里面家徒四壁，没东西让屋子乱起来。
二人就在这堂屋里的八仙桌前坐下。
楚天明拿了个茶碗，直接倒了一些好酒送到老头面前。
“礼尚往来，我先敬前辈。”
老头哈哈一笑，端起来就把酒给灌进肚子了。
“好酒，好酒，再给我来点。”
“不可！现在轮到前辈兑现承诺了。请问前辈是否叫陶付然。”
“是是！现在可以给我喝了吗？”
“那你是否是曾经和城主一起开创丰州的那批人之一？”
老头动作一顿，警惕的看着楚天明。
“你说什么城主，我可不知道，我就是个酒鬼糟老头，怎么可能认识城主那样的大人物。”
对方越是这么说，越是代表有问题。
“前辈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就是想要问问，最近主城发生的动荡，难道前辈就不好奇到底为了什么吗？”
“能为什么？和我也没关系，我只要每日都有酒喝就好了。”
听到这话，楚天明点点头，想要给老头倒酒。
老头开心的立刻将碗递过去，谁知道楚天明又改变了主意，将酒壶收了回来。
“前辈，听说城主不见了！主城现在很多人都在寻找城主呢！”
老头本来还一心在酒，现在听到这话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说城主失踪了，现在那些人就在到处寻找城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
老头这下不淡定了，问道：“说，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楚天明用手蘸着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符号。
当老头看到那个符号的时候，立刻就眼眶湿润了。
符号是城主的私章符号，只有和他关系亲近的人才知道。
而这个陶付然就正好是当初跟在城主身边的人之一。
“你怎么知道这个符号的？”
“前辈，你现在的等级到底还有多少？”楚天明不答反问。
陶付然苦笑了一下：“为了保住我这条烂命，哪里还有什么等级？我自碎了文心，如今就是一个普通糟老头。”
否则他也不会年过半百就已经头发花白如同七十老翁了。
楚天明也没想到这会提起对方的伤心事。
能够到达半圣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他做到了却又失去了，这其中的辛酸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别人都没办法感受。
楚天明说道：“关于当年的事情，不知道前辈知道多少？”
“为何我要告诉你？是不是那个人派你来试探我的？你回去告诉他，我就是烂命一条，想要杀我随时都可以，不必一而再的派人来试探。”
出题拿命看出来这个陶付然说的人应该就是眼下真正掌握主城的那个圣院之人。
看来他还是心向着城主的，想到这里，他自然就不能放过这样一个忠心的人。
“前辈，你别误会，我不是谁派来的，就是觉得主城很奇怪，城主这么多年都不露面，早就引起很多人的怀疑了，可惜一直都没机会证实，我也是最近才查到一些线索，说是他们在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在主城很重要的人也就只有城主了。”
老头轻哼一声：“那也不见得。城主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这个逃走的人也未必是他。”
“前辈，这么说关于城主的事情你还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对吗？还有，我很好奇，你的文心是自己废掉的吗？”
谁会对自己这么狠？
陶付然说道：“那些人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被我不小心发现了，我自然不会愿意成为她们利用的对象，但我也不能离开主城，只能废掉自己的文心，让他们无利可图。”
如果不是陶付然成了个废物，对方恐怕早就杀了他了。
一个只知道喝酒的废物，谁会费心思杀他？
楚天明点点头，说道：“前辈也是不容易，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那我想要问问你，若有机会见到城主，你会想做什么？”
陶付然抬眼看了下楚天明，嗤笑一声：“再见到他？那我一定要骂醒他，当初为什么不听我们几个的劝说，非要放权给那个卑鄙小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太偏听偏信，他何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看来陶付然对城主的怨气还挺大。
而当初的事情看来也有人发现了某人两面三刀的真面目，只可惜城主没有听从他们的意见这才导致了后面的结果。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前辈也不用太执着于过去的恩怨，能够活着还能见面这才是不留遗憾。”
楚天明将酒坛子放到了陶付然的面前。
陶付然立刻拿了酒坛子喝了起来，这分明是不要命的喝法。
看到他这样，楚天明说道：“前辈，如果有机会让城主改过自新，你愿意帮他吗？”
陶付然站起身将酒坛子砸到了地上。
这种情况让楚天明也是一愣。
这不是以酒鬼吗？这么好的酒他怎么还舍得丢掉？
陶付然擦了擦嘴角说道：“我方才就觉得你古怪，过了这么多年，陶付然这个名字我自己都快忘记了。你不但知道，还过来寻我，是不是书斋那个大嘴巴让你来的？”
楚天明一愣，没想到这书斋老板居然和陶付然是认识的。
“那个混账，就会给我找麻烦。你如果是想要打听城主府过去的事情，恕我什么都不知道，走走走！别再来了。”
陶付然拿起扫把要轰走楚天明。
楚天明立刻说道：“我是代替城主来的。”
陶付然闻言打的更凶了：“替城主来，你找借口也找个好点的，这种瞎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城主被人囚禁，前不久是我带人将他救了出来，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楚天明需要一个了解主城情况的人来打开局面，否则他带着采莲进城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做不成。
陶付然闻言将扫把丢到了地上：“说吧，他让你来到底存了什么目的？还是觉得我会成为他的威胁？那杀了我便是，何必找个人来试探我。我早就已经是给废物，帮不了任何人，连生活都难以自理。你们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这么看来陶付然警惕性还挺高，到现在都还没相信楚天明是城主这边的人。
楚天明无奈的很，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他的身份呢？
“还不走！非要我把你赶出去吗？”
“等等！我想到要怎么证明我的身份了。城主跟我闲聊的时候，曾经说过一个秘密，他说这个秘密只有和他关系亲密的几个人知道。这一定可以证明我和城主的关系。”
陶付然闻言狐疑的看着楚天明，并不着急去赶人。
楚天明说道：“城主说有一次他和他的人去收拾几个恶人，对方实力不弱，脑子也灵光，导致他不小心中了埋伏。当时他被那些恶人抓了去，曾经做了件十分丢人的事情，就是被人换上了女装，差点成了其中一个女恶人的压寨夫人。你们赶到的时候，正好是他披红戴绿嫁人的场面。此事被城主认为是耻辱，所以严令禁止你们说出去。是否有此事？”
陶付然没有说话。
这事情他当然记得，也清楚后来这事情都成了他们心中的秘密，没有再对别人说起过。
“前辈，我给你一些思考的时间，明日晚上我会来接你，到时候怎么决定就看你了。”楚天明终于起身告辞。
他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还特地回头看了眼屋里，发现陶付然就那么呆愣愣的站着，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
作为城主，根本不可能把这么丢人的事情随便告诉别人。
这个人要么是那人派来的，要么就是当初他的同伴之一的后人。
陶付然也搞不清楚自己要不要相信这个少年的话了。
楚天明咳嗽一声：“既然前辈连死都不怕，随我走一趟又何妨？”
陶付然：……
“前辈，我给你一些思考的时间，明日晚上我会来接你，到时候怎么决定就看你了。”楚天明终于起身告辞。
他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还特地回头看了眼屋里，发现陶付然就那么呆愣愣的站着，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
楚天明这次的收获不算大，可总算是找到了当年城主的其中一个跟随者。
就是不知道赤桑那边怎么样了。
楚天明找了家距离城主府比较近的酒楼，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桌酒菜，自酌自饮。
而他这目光却时不时扫过城主府的方向，想要看看是否有什么动静。
却不知道这一等，等到了晚上也没见到赤桑出现。
“莫非是这丫头不谨慎被人发现了？”楚天明运用了感应，想要看看赤桑人在何处。
结果根据契约感应，他发现赤桑人还在城主府。
这么看来是十有八九的被人给发现了。
楚天明立刻琢磨起来要如何进入城主府救人。
“嘿！在这里等我吗？有好吃的也不叫我。”赤桑突然出现在楚天明面前，还坐下来准备大快朵颐。
“你怎么……”刚才明明还在城主府，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赤桑吃了几口菜，说道：“我不是刚从城主府出来，而是已经来回好几趟，人我都抓了五个了。”
楚天明听到这话不由哭笑不得。
“你这是搬砖呢？”
赤桑嘟囔道：“什么搬砖，听不懂。你不是说人抓的越多越好吗？我想我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抓人，只好偷偷摸摸的多来回几趟了。不过那些也是真够笨的，被我随便一抓就抓走了。到现在他们都还接发现同伴失踪呢。”
赤桑很得意自己的杰作，吃的也更香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跟我回去。”
“哎！别走啊，这么多好吃的浪费了多可惜啊。”
楚天明一拍桌子：“小二，打包。”
等楚天明带着赤桑回到密林小筑的时候，就看到小喵气鼓鼓的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楚天明，你真是太过分了，枉费我对你这么的好，有任务你居然不带我。”
“这是给你带的烤鸡。”楚天明将几个油纸包递给小喵。
食物永远是安抚小喵的最佳利器，看到烤鸡小喵瞬间不生气了，还非常开心的拿着烤鸡吃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楚天明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人活的单纯一点就是好。
最起码一点小安慰就能让人心情愉悦起来。
哄好了小喵之后，楚天明去找了城主，谈起了陶付然的事情。
当听说陶付然现在的近况之后，城主一脸的叹息。
“没想到我的固执居然换来这么多人为我付出惨痛的代价，是我对不起他。”
楚天明说道：“这事情和你无关，如果要怪就怪这世上有太多贪婪的人了。”
为了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伤害别人，这样的人早晚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楚天明安抚道：“我已经给了他一些思考时间，若是不意外明日就能带他来见你。让采莲进入主城联络那些散落的你的忠心部下这不是容易的事情，需要有个人来当这个敲门砖。”
而陶付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人为了不让那些坏人得逞连自己的文心都可以碎，这足以证明他的心是干净的。
楚天明所做的事情每一个都是有原因的，而城主自然相信楚天明不会害他，所以一切都按照楚天明的意思去做。
对于这份信任楚天明也很珍视。
如果他站在城主的立场上，肯定做不到他的这番豁达。
更不可能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人总得报这些美好的念想活着，所以楚天明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这世上还是小人少君子多。
……
第二天一大早，楚天明就再度进了城，不过奇怪的是赤桑和小喵都没出现，听采莲说一大早就发现二人不在住处。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楚天明想着她们也都是有分寸的，也就没追究二人的去处，而是进入主城探查主城情况。
昨天晚上城主已经将整个主城的结构图给他画出来了，这些年主城的布局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尤其是一些小巷子里的隐秘小路，这个图纸上都画得十分详细。
楚天明之所以亲自过来，就是要顺着这图上的路都统统熟悉一遍路线，把一些出现改动或者已经不存在的地方全部都剔除掉，这样就更加精确了整个布局图的精准。
在楚天明用自己的双脚去丈量这个主城的每一寸土地时，赤桑正带着小喵在玩蚂蚁搬家的游戏。
从主城抓人再关押到他们准备好的山洞里，不过就一个晚上这悬崖上的山洞里就被关押了二十来个人了。
“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动静太大了，一下子失踪这么多人，他们怎么可能不会有任何发现。”小喵有点担心。
赤桑说道：“不会的，最近主城加强了守备，调来了不少其他地方的人。就算是失踪了几十个人他们也未必发现，毕竟都彼此不熟悉，就算遇到熟人寻找，在这偌大的主城要找个人还真是不容易呢。”
说到底赤桑就是想要抓紧时间。与其拖延时间一个个的偷，还不如一次性就抓很多，这样就算他们发现也已经损失惨重了。
“最好是如同你说的那样，你可不知道楚天明生气起来有多可怕。”
赤桑轻笑一声：“他还会生气？”
“那当然，遇神杀神那种。”小喵说道。
二人闲聊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个落单的侍卫，当场把他打晕拖到了草丛里。
没错，她们两个就是靠着敲闷棍那些落单之人来抓人的。
楚天明将最后一条路线走完之后，就又去了那个靠近城主府的酒楼，依旧是同样的地方要了一桌酒菜，只等着天黑到来。
本来以为他要等到天黑才能见到人，没想到这酒喝了一半，他要找的人却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了。
“小子，我看你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应该挺无聊的，算上老夫一个吧。”说着陶付然就抢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楚天明说道：“前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想知道就能知道，毕竟我在这主城好歹也住了十多年了。想找个人还不容易吗？”
楚天明不置可否，就这么安静的陪着他喝酒，也不问他为什么主动找上门。
陶付然似乎也有一样的默契，不说正事，就只光顾着喝酒，直到这酒壶里的酒见了底。
“带我去见他。”
楚天明放下筷子：“你愿意相信我了？”
“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反正结局已经不可改变。我所拥有的也不过就是我这条贱命，没了就没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其实陶付然来这里不是真的相信楚天明，无非是觉得自己活的窝囊，就想最后赌一把。
楚天明点点头：“我说什么都不如事实来的有效既然你提前做了决定，那就随我一起走吧。不过你可不能这个样子去见城主。”
在二人出城之前，分开行动。
等到城门口汇合的时候，陶付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他身上穿着书生的青衫白袍，突发也是梳得一丝不乱。
只是这面容因为岁月的沉淀已经彻底变了样子，和当初以及他之前的样子都有很大的出入。
这时候楚天明才相信这真的是一个曾经等级达到半圣的人。
二人一道出了主城，虽然看守的人还特地检查了这二人，但因为楚天明特地隐藏了文气和等级，而陶付然本就是个普通人，他的等级连儒生都达不到，谁会去注意这么一个没用的老头。
等到放行之后，楚天明暗暗松了口气，直接带着陶付然去了现在他们藏身的地方。
要说也是巧了，就在他们准备往回赶的时候，便正好撞上了遭人追杀的赤桑和小喵。
原来这两个人心太野，想着一个个的抢人太麻烦，所以就想要干一票大等，等弄上十个八个的侍卫了再一起运走。
结果就出了纰漏，被这些人发现并追杀。
楚天明看到她们有危险，也不好置身事外，只能给陶付然指明了道路，自己便追了上去帮赤桑小喵脱困。
陶付然既然不相信楚天明，自然也不会按照他指的路前进，反而是偷偷跟了上去。
不过他的速度不及楚天明，没多久就跟丢了。
楚天明蒙面之后直接对上了这些侍卫，独自一个人和他们打了起来。
小喵和赤桑发现是楚天明，就知道是他要给他们争取时间，于是就带着那十几个抓来的人迅速撤退。
楚天明在确定二人安全之后，也没想着要恋战，转身便找了个机会跑了。
那些人兵分两路，一路追赤桑他们，一路去追楚天明。
可惜楚天明早就对这一片地界熟悉无比，这些人想抓住他根本不可能。
至于赤桑和小喵，也早就将那些抓来的人丢进山洞了。
她们在悬崖边上商量一番，觉得这些追来的人也不能放过，所以就偷偷折返回去。
她们也是够大胆，用偷袭的方式生生将那分开的追击她们的那支队伍全都俘虏了。
而楚天明这边，只是甩开了这些人，并且找到了迷路的陶付然，带着他回了住地。
在这个已经被设置了结界的地方，楚天明自然是不怕他们摸索过来，只是小喵和赤桑没回来让他很担心。
“我要再出去找找他们，采莲，你把这人带去见你爷爷吧。”
楚天明把陶付然往采莲面前一推，然后去寻赤桑她们了。
“我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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