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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奔波不听，和那四个臭脚大汉待在一起，不能洗澡不能换衣服，自己都要变邋遢了。
赵延瑞到了客栈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准备浴桶沐浴，然后隔了一个屏风，把晏辞传了过来。
他自幼和晏辞一起长大，受他庇护良多，待他就如兄长一半，见到他来之后，骨子里的本性也就暴露了。
“你在这里，朕感觉安全多了。”他舒服地感叹了一声，感觉水有些冷，又叫人加了一些热水。
晏辞往那屏风后往了一眼，只能看见男子单薄的肩膀，“多日不见，陛下受苦了。”
他自幼备受皇恩长大，人人敬畏，从没受过这些苦日子。
赵延瑞想到自己经历的食不果腹、衣不裹体的事，也很是生气，“那几个小贼，等你抓到他们之后，朕要亲自处刑。”
晏辞眼神动了一下，背靠在墙边，道：“陛下还是多长点心眼，别再将守卫人赶走。”
他显然是在说那日空中发生的事，当时房内是有人守卫着的，就是怕遇见刺客发生什么意外，但是不到片刻就被皇上赶了出去，理由是他们的长相碍着他的眼了。
谁能想到，向来深谋远虑、看起来大局在握的皇帝，竟然是个实打实的颜控。
若说这次劫难，还真就大部分是他作的。
赵延瑞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心虚，“这将士都像你一般模样就好了，朕也不会天天苦恼了。”
他这么一说话，都不得不叫人怀疑晏辞能当上这锦衣卫统领的原因了。
晏辞转头，没再搭理他，正要出去的时候又被后面人叫住了。
“你和那女飞贼......是什么关系啊？”
赵延瑞刚醒时知道自己被劫持，是想要将褚飞燕千刀万剐一点也不留情的，不过后来见着她，觉得她长得颇有姿色，功夫好，人也不像传说中那么狠毒，也改了一惯对她的看法。
不过他奇怪的事，晏辞向来是不饶人的，又怎么会射中那几个人，帮助女飞贼逃跑呢？
那可是挟持了皇帝的罪魁祸首啊。
要不是他自己聪明，指不定都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了。
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那箭竟然不是射向女飞贼，反而朝着追她那几人，实在是有些奇怪，要说不知是这箭偏了还是他心偏了。
敏锐的他已经感受到了这两人之间关系不一般。
一时间眼神也带了探索的意味。
晏辞没回答他的话，反而回忆起了褚飞燕当时脚下无力，一看就是疲惫不堪的模样，“她......有出什么事吗？”
赵延瑞往身上抚了一些水，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是希望她有事还是没事啊？”
他这话试探的意味太明显，晏辞冷笑道：“她一定不能有事。”
赵延瑞本来没指望他能回答，没想到自己还听到了个这么正经的答案，一时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暗道这两人莫不是你追我赶追出感情来了。
就在他思绪快要飘忽的时候，晏辞又道：“因为我一定会亲自把她抓回来。”
这话很是冰冷，赵延瑞在温热的水里都被冻得颤抖了一下，默默地给褚飞燕点了一柱香。
“唉。”他感叹一声，“那可就难办了。”
“为何？”
“今日离开之时受那女飞贼胁迫，答应了她一个请求，说是放了我之后要......”
他说话说一半的模样还真是令人心急，晏辞也无心再听，提步往外走。
“......要我娶了她。”
撕拉一声，晏辞手中擦剑的布匹应声而碎。
赵延瑞看这状况笑了一下，“这皇帝一言，若是反悔，之后传出去还要坏了朕的名声。”
“陛下不用担心这事。”晏辞冷声道：“随州一小意外而已，做不得真。”
“只要陛下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
“这话可就不对了。”赵延瑞很是忧虑的样子，“那女飞贼当真了呢？”
“她？”晏辞轻啧一声，“她不会有这机会。”
赵延瑞暗自笑了一下，还是很忧虑，“话虽如此，保守起见为了她日后不再来烦朕，不如就随了......”
“陛下。”
晏辞无奈地喊了一声。
这人抓着一点漏洞就开始调侃的模样真是一点都没变。
“今日之时还是要赶紧禀告太后，陛下沐浴之后就去书房写封信报平安吧，这些日子，太后也是担心坏了。”
赵延瑞听见太后二字之后眼里的兴趣散了很多。
晏辞禀声退了出去。
他最近心情不太好，身边人也不敢凑上去和他说话，明月虽然也跟着他们一行人，但见着他之后都是愤愤的模样。
夜里忽然下起了小雨，细雨蒙蒙，斜斜不休，钻进大地的每个角落。
许多人家熄了灯火，收了衣服，开始在床上耳鬓厮磨。
那夜明月早早上了床，梦里又看见了那时大刀砍向夫人的场景。
她眼角留下一滴泪，忽然就醒了。
回忆起最近这些日子的相处，夫人确实和最开始那一个月不一样，之前的夫人要斯文、话少一些，之后的夫人活泼了，相处起来很是轻松。
和她待在一起的日子，明月一次也没受罚，反而被她处处维护。
她想，不管夫人究竟是谁，在她心里，她们之间的经历是真的，感情是真的，那她对她就不会变。
在这万籁俱静只剩雨声的夜里，忽然传来了练剑的声音，剑声很小，但明月的屋子离院子很近，凝神之后还是听见了。
她下床打开了窗户一小角。
悄悄望去，一人正借着昏朦的月色练剑。
他眉目之间还是冷厉，这两天又回到了从前不近人的模样。
千百次练习后的剑势很是流畅和锐利，这寒冷的雨也给冰冷的剑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雨水低落在睫毛上，逐渐汇聚成一滴，掉落在空中，再融入大地消失不见。
明月哀叹一声，关上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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