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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日家丁传来的纸条字迹一模一样。
这是从褚飞燕手里取出来的，大概是那人知道他回去救她，就放入了她手中。
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他大概能猜到，究竟是谁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找死了。
紫竹林不似外边辽阔，从外面看是绿树掩映，里面却是藤蔓丛生一片缠杂，稍不注意就容易被及腰的杂草拢住手脚。
这里生长着一些野兽，夜晚出来觅食，白天消失得无影无踪。
紫竹林深处，一白衣老者正在解剖新杀死的野兽，他简直爱极了这种感觉，是被关了十年之后的释放。
晏辞悄然走到他身后，长身玉立，“为什么要动她？”
老者听见这声音便回了头，“我早就说过，你要是不杀我，总会有后悔的一天。”
“楚天贺。”晏辞毫不犹豫喊出他的名字，嗤笑了一声，“若不是父亲当年说要留你一命，你觉得你能活到今天？”
楚天贺和晏周曾经是拜把子的兄弟，后来不知为何两人的关系忽然恶化，晏辞长大之后知道这些往事，也只是听了母亲一句“留他一条性命。”
所以在他不断作恶之后，还是将他关进天牢中，留一条命苟活。
十几年前的楚天贺，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本邪功，修炼之余总是要抓些男子进去，每一个能活下来。
这种以人命为祭的作为轰动一时，受万人唾弃，百姓一时害怕，联名要除了这恶贼。
当时晏辞还跟着自己师父做事，武力不及现在，只能和众人合力把这贼人拿下。
前段时间审问柳青青时，没料到忽略了这人，想不到十年之后整个人还能这么蹦哒。
楚天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愧是他的孩子。”
他眼神明亮起来，不像方才那般阴狠，“可惜我这一辈子，都是受人恩情，替人做事。”
他最是重恩也最是重承诺。
晏辞拔剑顷刻间冲了过去，“既然活够了，那就把命留在这林间吧！”
楚天贺没拿武器，反而用手把剑劈开，力道震得手上一酸，“那女娃不是你仇人吗？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此时长剑往他头上扫过，削铁如泥，饶是他躲得再快，还是被削掉了一丝白发。
晏辞右手持剑，左手朝他身上劈去，“你想试探什么？”
楚天贺躲过他的手，踏起林中的木棍以做抵挡，“一个女人而已，值得你这么生气？”
他神情很是不解，在出神的片刻，被晏辞的剑砍伤了腿，霎时折在了地上。
其实他这么多年被关在天牢中不见天日，身体又苍老了，早就没有当初那般灵活。
内里腐朽，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他不敢置信得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伤，“这不可能......不可能......”
“你盲目自大，以为自己学的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功，反而不知道，这种邪功除了祸害别人没任何意义。”
手上的剑尖滴着血，晏辞迈步走到楚天贺面前，“当年父亲赢了你，如今我也可以。”
楚天贺这一生最在意的，就是怎么也赢不了晏周，后来武功大成，他人却不在了。
苦练了这么多年，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到头来连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孩子都打不过。
他悲哀地大笑了几声，带着无止境的绝望。
晏辞淡淡看着他，问：“说吧，谁指使你的？”
这般谋划，又知道柳青青的身份，包括他们之间这种道不明的关系，绝不是楚天贺一个人就能调查到的。
楚天贺还是一脸悲悯，为自己这一辈子而绝望，偏执又自负。
他没回答晏辞的问题，反而看着他的脸，像是看到了别人一样，“你知道吗？你和你父亲完全不一样。”
“他有着世界上最温润的脸和心肠，看见谁都想去救一下，偏偏这样愚蠢的人，又有着极高的武学天赋，他像是样样不如我，又像是样样让着我，时间久了，就如真的一般了。”
晏辞丝毫不在意他说的话，长剑触到脖颈，一动便是血流，“是柳无言吧！”
楚天贺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样的表情，晏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楚天贺喉咙翻滚，还想说些什么，剑光一闪，留下一道长口。
鲜血滴了下来，落到泥土中，渐渐浸入土壤。
霎时间林里边安静下来。
晏辞身上的戾气这才沉寂下来。
楚天贺头颅慢慢低了下去，没气了。
晏辞站起身，在周围注视良久，这才离开了紫竹林。
老一辈的事情他无心知道，也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父亲让留他一命，他留了，这次，估计是自己不想活了。
若是晏周在九泉之下知道这人害了那么多人，估计也想亲自宰了他。
柳青青。
他想到那个如今还虚弱在床上，被自己师兄亲手送进陷阱的姑娘。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两个人......怎么都像变了一样？
—
凌晨，打鸣声惊起了林间的飞鸟。
随州城门大开，一辆马车驶了出去。
马车看着很是普通，但周围护送的人都带了刀，小心翼翼注视着周围的举动。
在几公里外停下，看见了前方骑着马的男人。
赵延瑞从里面打开帘子，看着晏辞并未修整的样子，调侃道：“怎么，一夜看不见人，这是替我们探路去了？”
休息了几天，收到京城太后催促，实在是要赶路回去，这些天不在朝堂，还不知道堆了多少奏折，说实话，他反而希望自己晚点被找到。
晏辞禀拳，“属下随后便到。”
赵延瑞嘴角漾开一抹笑，不再说话。
徐照从马下下来，走到他面前，见他无事之后才松了口气，接着道：“大哥，人还在我们先前住的那个客栈中，我已经命了几个人守在外边。”
本来就计划的是今天出发，实在来不及等他，只能在城门口做个简单的告别。
留下的这几天，就交给他自己处理了。
晏辞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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