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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关了形形色色的罪人，面黄，身上衣服沾满了灰。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暴躁也有宁静。
她脸上脂粉未去，顶着精致的妆容被人送了进来。
好些罪犯一脸奇怪。
“这姑娘是谁，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哟，小可人儿，我要是能跟她住一间就好了。”
“奇怪，那狱卒怎么只给她水喝，还拿了些吃的？”
“莫非这姑娘是伺候大官的，上面人吩咐要好好伺候？”
“伺候个鬼，都进这里来了，肯定犯事了！”
“......”
天牢中少了些嚎哭声，反倒多了议论的声音。
褚飞燕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没开口说话，只是头轻轻靠着墙角，紧紧抱着自己。
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
是江少贤带着人想来提人。
守门的侍卫道：“此处只遵晏大人令，江大人若是要进去，除非有圣旨。”
江少贤哪里来的圣旨，此刻只能看着到手的人飞掉，落去一个筹码。
他狠得牙痒痒，没想到晏辞留了这么一手，为今之计，只能再找贵妃商议了。
皇宫中无人不认识晏辞，即使知道他威名在赫，冷厉果决，但因为出色的容貌及功绩，也成为了皇宫中议论声最大的人。
今日之事并非皇上亲自下命令，此刻穿着新郎服的晏辞俊逸非凡，是无数少女梦中的模样，可是在这新婚的日子，他却出现在了皇宫，脸上如寒冰，吓得人连连避开走路。
徐照跟着他，意识到他情绪不对，趁着还没见圣上这功夫，赶紧道：“大哥，你先别急，大嫂在那边不会有事。”
这种气势，他就怕他一个不顺和皇上能吵起来。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低极低。
晏辞摆手，示意自己有分寸。
老公公前来传话，道是圣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传晏辞进去。
御书房内很是安静，能清楚听见人的脚步声，桌上的奏折已经堆了几层书厚了。
赵延瑞从后边抬起头来，眼睛有些迷离，“晏爱卿，朕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你新婚之日吧！”
新婚之日竟然还到皇宫来，真是敬职敬职。
他难免感叹一番，是该加俸禄了。
但今日晏辞周身的气势显然不对。
赵延瑞和他一起长大，也意识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晏辞行礼后站直，“臣请求皇上准许臣调查褚飞燕偷盗一事。”
“偷？”赵延瑞神情有些奇怪，挥了挥手，让底下人都下去。
“在随州发生的事朕可是记得很清楚，她的身份，朕也能猜到一二，你若是想到调查，是要查出什么样的结果呢？”
“既然皇上还记得，那就应该明白她是个怎样的人，她不会因为自己而去放弃别人，皇上，她曾救了你们一命。”
他这么一说，赵延瑞也想起了那个眼睛真挚的姑娘。
“可是，朕的祸端也是她挑起的。”
“皇上，她并未伤及你的性命，更何况，还弄巧成拙帮了我们一把，现在朝中的异心人，皇上不是清清楚楚了么。于此相比，一些小物件又算的了什么，更何况，这件事另有隐情，确实不是现在的她做的。”
他这些事情说的弯弯绕绕，当初被救之时，赵延瑞也的确承诺过放他们一马。
如今自然没想到再算账。
“是谁在挑事？”
晏辞道：“苏家。”
苏家，都这样了还不消停。
“行了。”赵延瑞持笔，“你记住，凡事不能忘了当官的准则，要是被朕发现你徇私枉法，有你受的。”
晏辞领旨谢恩。
皇上的命令，可比贵妃丞相的命令重要多了。
这下也理直气壮了许多。
他一路走出御书房外，见一锦衣女子已经在外守候。
晏辞没表情从旁边路过，仿佛没看见一般。
苏贵妃问：“她对你就那么重要，值得亲自来皇上跟前请旨？”
几乎是得到他进宫消息的片刻，她就出了宫门，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一切是她谋划，但事情却没往她预料的方向走。
晏辞道：“她是臣唯一的妻。”
是他八抬大轿抬回来的，他这辈子成婚不容易，遇见了这么个让人动心的姑娘，还没来得及好好宠，反倒要让她先受苦。
御书房周围人多嘴杂，但她已经顾不了太多，“就算她是个贼子？是个永远见不得光的人？你不是和她是死对头吗？”
“她给你，下了什么蛊？”
她声音有些低，带着凉意。
晏辞道：“娘娘，皇上在御书房等您。”
从来就是这样，他一直不曾睁眼瞧过她，甚至在她赌气说要进宫的时候，他嘴里也只能说出一句恭喜。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她也算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自作多情，还有无能为力。
晏辞阔步离开了。
朝着的方向，有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
苏贵妃看着他的背影，一瞬间有些无力。
冬珠神情有些不忍，“娘娘，您该放下了。”
苏贵妃搀着冬珠的手，一步步往回走。
恍惚间记起了那个冬日。
十岁的她在院子里堆雪人，被家里庶妹推到了湖中。
冬天的水多冷啊，刺骨的寒意从全身钻入，几乎要将人侵蚀，一坠落就要万劫不复。
她的世界几乎要陷入黑暗。
可是那时，她看见一个迎着光的男子，毅然跳入水中，把她拉了出去。
他眉目俊秀，染上了冬日的冰渣。
她上岸的瞬间昏了过去，却记住了他的眉眼。
从那以后，别人再讽刺晏辞是个没爹的孩子，她都会把那些人赶走，听不得半句闲话。
直到十五岁那年及笄，她明白那种感觉叫喜欢。
可是喜欢一个人并不容易，她有着绝佳的容颜，尚好的身世，可为权力所累，她进了宫。
也没再得到男子一眼回顾。
她甚至清清楚楚地明白，虽坐着贵妃的位置，皇上却未见得多喜欢她，被容貌惊艳之后，更多的就是戒备了。
她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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