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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赵延瑞坐在龙椅上,盯着低下那人,道:“苏丞相可还记得,这是赵家的天下。”
苏哲后边占了好些侍卫,正持剑对着众位大臣。
有人率先站了出来。
“今日投降之人,丞相登位之后必定既往不咎,要是谁抓住了皇帝,还能加官!”
“丞相,老臣可是和你一条心的,可别误伤啊!”
“逆贼,早知你贼心不死,如今竟然胆大包天、妄想皇位!”
“我呸,皇位也是这种人能坐的!”
......
苏哲笑了笑,志在必得,“您要是亲自退位,拟旨让贤,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听他这意思,就是一定要反了。
赵延瑞不动声色看了下底下的兵,和旁边的公公交换了眼神,“皇宫内,你也敢口出妄言。”
他像是不知道手中的兵已经被收买了。
苏哲指着后边,“死到临头了,还指望人来救你,告诉你吧,你身体里早就中了毒药,就算我们留你一命,你也是活不长了。”
赵延瑞大惊失色,“朕一向待你不薄,你、你简直狼心狗肺。”
“狼心狗肺也罢,心狠手辣也罢。”苏哲背手于后,“把权力捏在手里才是真。”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个戴着官帽的人左瞧右瞧,觉得这局势已定,露出了真面目,走到了苏哲身后站定。
赵延瑞看着,“你们早就预谋好了,换掉宫中的守卫,趁机夺权。”
已然胜券在握,为免夜长梦多,苏哲命令两个带刀侍卫上前抓人。
他吼了两声,正要得意之时,却没见他们动弹。
一时不妙。
赵延瑞冷笑,“苏丞相,这人老了,或许就不适合待在朝中了。”
底下持剑的人立马换了个方向,表情冷厉,将苏哲一众人围在里边。
苏哲没料到这一手,他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些并非自己的人手,怕是不知何时已经被换。
他气急,“不可能,你不可能会知道!”
赵延瑞道:“密谋造反,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他站起身来,面容如神明,“此次能大获成功,一举拿下叛党,还要多亏贵妃大义灭亲。此处事件功过相抵,与她绝无关联。”
众臣被挟持于此,听见这些话后,都暗道是贵妃救了自己一命,心里五味陈杂。
苏哲哽着喉咙,“她?她竟然?”
也是他糊涂,没看出端倪。
苏哲头垂了下去,认命了。
“皇上说得对,是臣老了,当了一辈子臣子,始终是没那个命。”
赵延瑞不欲多说,还以为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抓到他,没想到他太过心急与自负,兵还未调进来就孤身一人来了大殿内,如此倒免去了一番恶战。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他可是自小就耳熟于心。
赵延瑞理了理衣袖,赫声道:“拉下去,关入天牢。”
几个倒戈的大臣哀嚎一片,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反转,如此看来,这些日子的筹谋反倒成了一种笑话。
几人被押下去之时,晏辞正好持剑而来。
看见他们之后,脸上无半点表情。
赵延瑞道:“你要是再迟一些,朕的骨头恐怕都被这几个老家伙吃了。”
晏辞看见他无事后松了一口气,“皇上慎言,这谁吃谁的骨头还真不一定。”
他安排事情向来妥当,赵延瑞对他也是十分信任。
“依你之见,这几人该如何处置?”
毕竟也是朝中几位重臣,若是一下都斩了,怕是要引起不小的舆论。
“反军、叛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若今天没有提前察觉,受伤的可能就是皇上。”
处理反军这方面,容不得半分心软。
赵延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晏辞福至心灵,“是因为贵妃?”
要说今日这事能如此顺利,贵妃还真是功不可没,毕竟苏哲这些年靠她办成不少事,已是完全信任,只是不知为何临阵倒戈。
她帮的是她夫君,害的却是自己至亲的人。
要是一旨命令下去,人头落地,这世间,她也就再无亲人。
赵延瑞神情有些复杂,些微点了点头。
晏辞道:“贵妃娘娘既然说出了,必定是想好了结局。皇上不防坦诚一些。”
可能是因为涉及自己的缘故,晏辞不便多说,知道宫中一切安好后便告辞回府。
赵延瑞被他着急的样子气笑,倒是没有拦着。
他转头一看,衣着锦绣华服的女子正站在门口,不知已经来了多久。
赵延瑞神色一凝,“别再看了,他不会想着你的。”
苏贵妃并不是来找晏辞,无端被他讽刺了一番,她也是半分不客气,“皇上也不担心,自己真的喝了一碗毒药。”
她还记得昨晚给他送莲藕汤时,他略微欣喜又带了防备的眼神,可还是不含糊地喝了下去。
送汤的屉子里藏有毒药,她轻轻一按就能落入汤中。
但看见他喝汤的那一刻,她还是没狠下心。
冬珠说的没错,她想要做个狠心的人,但常常软了心肠。
赵延瑞摸上她鲜红的唇,“我赌你,不会害朕。”
他笑,“看来朕是赌赢了。”
他看起来什么都知道,脸上却带着纵容。
苏贵妃心里越发不适,“秋后,便连我一块处置了吧。”
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她眼里有些决绝,还有心如死灰。
赵延瑞沉下心中翻滚的情绪,转身背对着她,“朕早已说过,功过相抵,你无罪。”
“怎么,你如今过来,是想要整个宫跟你一起陪葬?”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贵妃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回去好好想想,你这个主子败落了,底下那些人究竟还能不能好过。”
她心里虽然冷,但入宫这几年,得了几个丫鬟奴才真心相待,自然也有了感情。
她转身道:“留一个祸患下来,没日没夜忌惮睡不了觉吗?”
帝王多疑,他们之间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可能再和平相处了。
苏贵妃再看了眼这大殿,径直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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