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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府近几年来日渐萧瑟，但到底是盛极一时，扬名于外。
晏府虽然与安国公府联系并不紧密，但早些年也是有些交情，于情都该去拜访一次。
老夫人听说这事后，思考了片刻，立马便叫人收拾行装出发。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驶过。
马车直接去了安国公府。
几个人到的时候，府上一片缟素，众人皆白花披面，好不悲戚。
厅上正放着安国公夫人的遗体，她面容一片祥和，应该是了无挂念。
只是剩下底下小辈哀声一片。
令人惊奇的是，苏贵妃竟然也在，她今日没穿华服，反而一片素净，卸下华丽的妆容，便如同个平常人一般。
几人上前去吊唁。
临走之时，苏贵妃小声叫住了褚飞燕，虽说目前已经没了丞相府，但她到底还是贵妃，说话的权威还在。
晏辞看了前者一眼，她就笑，“怎么，害怕我伤害她？”
大庭广众之下，她倒不至于做这种事。
况且褚飞燕总觉得，这时候的贵妃和从前看到那个完全不一样了。
她朝晏辞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放宽心。
这才跟上了前边的女子。
褪去华丽的妆容，她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也少了几分，只是眼里的光彩也少了，像是再也没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安国宫府内里有一湖，湖边是繁花似锦的小道，她摘下一不知名的花朵，扯下花瓣，投到了湖中。
轻飘飘的，随水而去。
苏贵妃看着这里，拂着袖子，似是回忆什么，“你知道吗？他曾经救过我。”
褚飞燕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茬，晏辞也从来没和她讲过。
苏贵妃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知道，“就是在这片湖里，当时我都以为自己要没了，就在那一瞬间，他也跳了下来。”
所以从此以后事情都变了，她喜欢跟在他后面，喜欢看他练武，但是除了救她的一次，之后他对她和平常人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因为避嫌而要躲着她。
她总相信一个人是不可能没有感情的，她偏执地想，或许有一天，就走到他心里去了呢。
毕竟投湖救一个人也有风险，那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为他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
苏贵妃道：“后来才知道，不是特定的人，当时就算是任何其他人，他也会这般义无反顾。”
褚飞燕心里一震，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相情相悦本来就很难，一个女子的感情本来就很珍贵，只可惜放在了错误的人身上。
褚飞燕想了想，道：“娘娘，您只是看见了他光辉的一面，那些残酷的残暴的一面，您可都不知道。”
苏贵妃责怪道：“你是在说本宫了解的少？”
褚飞燕摇摇头，“我只是想说，每个人都是千面的，若是当初您遇见的是他残忍的一面，或许就不会放在心上，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了。”
“所以您退一步去看看，或许也就放下了。”
苏贵妃听见这话，倒觉得有点意思，“于我来说，放不放下已经无所谓了。”
她语气里但是不在意的散漫，莫名给这个艳绝的女子添上了几分悲戚，褚飞燕这才想起来，她才二十几岁，就要经历亲人逝去的痛苦。
她问道：“娘娘当初，为何要帮他们？”
晏辞曾经和她讲过，能够发现所有反贼躲藏地点，苏贵妃是真的功不可没。
但这样一来，她可就什么都没了。
苏贵妃好笑道：“你怎么就判定我是在帮他们？我只是突然厌倦了被人威胁，当做棋子的生活罢了。”
她往水中投下一粒石子，看着湖面细小的水花。
褚飞燕突然发现，当贵妃放下执念，彻底做回自己之后，还挺可爱的。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低沉，褚飞燕牵着晏辞的手走在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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