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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风吹进来,摇动桌上的残灯,门扉和窗户在风中吱呀呀的轻响。
南潜玉拥住熟睡的倪嫣,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心里止不住的心疼。托着她腰身的手源源不断的输送着和煦的气息,想想自己竟只能在这方面帮她到,又是一番愧疚。
睡之前为她处理了背后的剑伤,看着血染了一大片白衫,那般惊心。
目光触及那张如白玉般光滑的脸,他全身就仿佛中了咒一样无法动弹,无法移开视线。嫣儿,待战事一定,我便娶你为妻。
睡梦中的倪嫣脸上绽出淡淡的笑意,用尽全力将苍白的小脸依偎过来,脸色空明。
房间里的油灯还点着,发出昏黄的光,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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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倪嫣还虚弱的躺在床上,哦,不对,是趴在床上的时候,月奴就风风火火的跑来了。南潜玉帮倪嫣盖得严严实实之后,才使眼神让青影开了门来。
月奴坐在桌旁,眼睛,隐隐透着焦虑。
倪嫣笑了笑“怎么了?”
“皇上的确是中了毒。”
“果真?”倪嫣歪了歪脑袋,昨日处理完刺客的事情之后,想着那青宁的母妃善使毒,香浮散就是她的杰作,怕那几名刺客趁乱给皇上下毒,才借着皇帝那一扶探了探皇帝的脉象。一探之下,虽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又道不上来,只得让月奴再去看看。
“而且那毒,有些诡异。”月奴一杯茶下肚,话语有如飞掷的利剑,剑剑穿心“皇上这几月来老了很多罢,我若不是够仔细,怕也只是会忽略他脉象的不对,认为是年龄大了所致。我猜想,这毒怕是连中毒者自己都察觉不到,认为偶尔的头晕也只是因为休息不适。”
南潜玉的手悄悄然握了握“你可能解?”
月奴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天下之大,唯我对于毒药的钻研最为深入,可我今天,才知道,我不过而已。”叹了口气,月奴又继续说道“今早我前去把了把老皇上的脉,发现,他体内竟似有活物。于是用我独门的方法在皇上体内查看了一翻,那活物似乎知道我在探寻它,竟然还知道与我捉迷藏。最后,我果然失去了它的踪影,只是偶尔得到一丝它的气息。那活物如丝线般,可在皇上体内任意活动。我应该能找到对抗之法,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钻研。但若我所料不差,只要那活物的主人发令,那活物便能即刻取皇上性命。”
倪嫣顿了顿,问道“你的意思是,皇上随时都有可能死?只是看那下毒人的心情?”
“怕是了。”座中众人脸色微微的变了变,竟然再没有一个人开口。
“那可有告知皇上?”是倪嫣。
“我哪敢,只是开了些补血养身的方子,取了些皇上的头发与血液回去研究。”
“呼……”倪嫣长长吁了口气“那会是谁?我之前还以为是生死门,可要是他们瞬间就能取皇上的性命,又何须派刺客前来。”
青影也疑惑的歪着脑袋,诺诺道“对哦,那还会是谁下毒害皇上呢?”
倪嫣挥了挥手“你先回去研究研究那毒罢,我有点困了,想再休息会,这种事急也急不来。只是,务必要保密,不能让他人知道了去。对方若是知道我们已经知道皇上中了毒,怕是会提前动作。”
“是。”月奴得令,拔地而起飞出屋外,翻身掠上马背,远去。
青影也在倪嫣的眼神下退了出去,掩上了房门。
南潜玉的神智还处在晃悠状态,父皇,中了毒?随时,都可能逝去?恍悟中,似乎见到,落日是御花园,一个俊朗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抱着他,带着爽朗的笑,幸福的用下巴摩挲着他的脸,旁边,是一位带着宁静笑意的少妇。南潜玉有些绝望地闭起了眼睛,忽然烦乱地用手锤着自己的头。自己怎么会,这等无用……帮不了母妃……帮不了父皇……连嫣儿……都帮不了……
倪嫣叹了叹气,走过去,从身后环住那痴痴的男人。
“玉。”
“嗯?”南潜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经意的答道,言语之间仍有些泄气。
倪嫣嘟了嘟嘴,双手攀上他的脖子,身子一歪,将自己的唇,献了上去。眼睛,闪烁如波光,隐隐透着笑意。
“别担心,你父皇不会有事,嗯?”
南潜玉将手指插入她发间,笑得有些虚弱“好。”
他话音未落,倪嫣却只觉得心口又是一番绞痛,眼前又是一黑,落入南潜玉怀中。倪嫣的头发自南潜玉的手指间落下,他的手只抓住了空气。
南潜玉张皇失措,四处顾望,大声喊道“嫣儿?嫣儿?把月奴给我叫回来!”
青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打开门,看见屋内的情景。又疾奔向青宁的房间找哥哥去了,怎么会这样!嫣姐姐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怎么会这样!
*****月奴没走多远便被青宗叫了回来,一番把脉,说是倪嫣由于*劳过度在胸口积了一口淤血,需用内力帮她化散,便将所有人挡在了门外。
两个时辰之后,月奴走出,笑了笑“圣女没事了。”
南潜玉怔了怔,然而转瞬间眼里神采便亮了起来,冲进房内。倪嫣躺在床上,嫣然一笑。
南潜玉走进,一连几声低声呼唤了几遍她的名字,一向淡定从容的女子眼睛里含着复杂的光,带着说不出的情愫“玉。”
南潜玉看到倪嫣那样的眼神,心头就是一惊,倪嫣的神色是那样的疲倦而淡漠,甚至有淡淡的绝望之意。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南潜玉的手一扬,将她纳入怀中。
“没事了”倪嫣拍拍他的肩,她的声音却是淡然决然的“只是有口淤血,现在散了就好啦。”
南潜玉嘟了嘟嘴“嫣儿,以后不要再受伤啦。你可知,见到你一次次的受伤,我的心是多疼?”
“我哪有那么容易受伤?”倪嫣浅笑,毫不示弱。
“你要是以后再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你在哪受了伤,我也在自己身上刺同样的一刀。”这是怎样的气话,倪嫣的身子止不住的一震,南潜玉的眼睛清亮而温暖,仿佛就算哪一天两鬓如霜,也不会放手。执手相望,何尝不是她的愿望?只是,现在,都来不及了……
如果说昔日她还有一缕永不服输的倔强、如火苗隐约不熄,那么,如今她怕是真的要放弃了……眼里只是一片无望的死灰……
宝宝……你希望妈妈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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