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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这般，晏辞越发悔恨，若不是这件事，今天可就是他们的新婚夜了。
他叹息一声，“那你得记住，自己还欠我一晚花烛夜。”
其实被关在这里也并不是件坏事，至少自己不用再经历那紧张又害怕的夜晚，褚飞燕脸颊有些热，不自在地离他远一些。
“你快走吧，别落人口实。”
晏辞不听，关心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晚上会不会害怕？”
又黑又冷，还参杂鬼哭狼嚎的声音，光是看着就令人难以忍受，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喜欢在这种地方审案。
褚飞燕摇摇头，“被关着呢，谁能进的来，又不是都像你一样。”
晏辞又问：“那把明月送过来？”
“被子暖和吗？床是不是太硬了？”
“......”褚飞燕实在接受不了他突然变得这么热情，“我是进来坐牢的，又不是来避难享福的。”
晏辞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待会儿叮嘱他们几个，饭菜什么都给你好好做。”
他又说：“若是太冷了，你只管使唤他们。”
“要是不舒服，就换个地方待着。”
“......”
褚飞燕大声道：“你快走！”
这下房内是彻底寂静了。
晏辞盯着她，刮了下她挺立的鼻头，“知道了，这么凶做什么。”
他松手，走到门边，半晌后还是不放心，回头看到她决绝的眼神，一狠心，开门走了。
虽然心情还是不虞，到底是被哄好了许多，周身也没有蚀人的煞气了。
那个往日里杀伐果决、冷静自治的晏大人仿佛瞬间又回来了。
晏辞盯着前方的路，有些感叹道：“以前我也以为自己是个心冷的人。”
在他手上被擒的贼人无数，即便是再可怜，也未能逃出制裁。
直到她出现，才发现自己的心是这么软。
徐照道：“大哥，人心都是热的，更何况大嫂遭此无妄之灾，任谁也难以忍心。”
晏辞静了片刻，问：“那边怎么样了？”
徐照皱眉道：“顺着江少贤这条线，果然发现了京城不少地方都藏有私兵，只是查到完整的地点还需要时间。苏贵妃特意把江少贤暴露出来，也不知是何意？”
看着像是为了害他们，但冥冥中又帮了他们。
徐照曾经在宫中见过那个艳丽的女子，远远看着，美丽得如同绽放的牡丹，这些年过来，他多多少少也知道她对大哥的心思。
但喜欢归喜欢，不至于暴露整个苏家吧。
莫非里面藏了什么猫腻。
晏辞想到以前的事，眼神晦涩。
半晌，食指在桌上敲了两下，他道：“让孙将军悄悄把兵调回来吧。进城的精兵需乔装打扮进城。”
秋天快来了，枯叶落了一地，铺满京城道。
这日下了很大的雨，天色阴沉，街边一片萧瑟。
众百姓皆躲进了房内，偷偷瞧着天色，有种风雨欲来的破碎感。
“你们听说了吗？关于丞相那事？”
“听说是涉及贪污受贿，等到证据齐全了，一家人都得锒铛入狱。”
“不是说宫里还有个贵妃吗？”
“贵妃有什么用，这件事查出来，他们苏家谁能脱身？”
“......”
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激起一地涟漪。
门前屋檐哗哗落着流水，洗去了铺散的灰尘，一切焕然一新。
谁也不知道，晏府处理杂物的仆人被蒙面带到了一方黑屋，前有一人高坐在椅子上，神色狠厉。
“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仆人认了出来，这就是前些日子把他家人抓走的人，悲愤而无力，“这几日......这几日......”
晏家待他并不薄，虽说晏大人冷声在外，但除了少言之外，对底下人都很好。
旁边的黑衣人忽然往他腿上打了一棍，“大人问你什么，老实说！”
仆人腿上一痛，跪在地上痛呼一声，想到自己这几日看见的，这才呜咽道：“小人看见有好些官悄悄去了晏府，还有人快马加鞭过来，像是送了什么折子。”
苏哲想到和自己一起的那群人，猜测不到究竟是谁出卖了他。
他暗声问道：“你可看清了，究竟是什么人。”
仆人跪在地上直磕头，“小人不敢上前去啊，瞧着是朝里来的大官。大人，您饶了我，放了我家人吧，我们保证什么也不说，只要您放了我们，我们马上离开京城，绝不耽误您做任何事！”
他脸上泪水雨水混杂，身上一身湿，落在地上打湿了一片。
苏哲厌恶地看了一眼，知道他没什么价值，朝着旁边人递了个眼色。
两黑衣人收到指示，按肩把人拉了下去。
一片哀嚎之后，便再也听不见声音。
有人出来点上烛火，屏风后渐映出一影子。
柳无言从里边走了出来，开口道：“丞相大人果然是做大事之人，半点不带心软。”
苏哲笑了，一双眼里全是算计，“柳先生不也是吗？”
两人相视一笑。
苏哲似乎胜券在握，但又有些担心，“明日发兵，可有不妥？”
在他们暗自搜查证据的时候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皇位宝座只是手到擒来，但他心里好有些不对劲，想到什么，他突然问：“事成之后，你真就只要异性王的位置？”
柳无言是突然找到他，为了筹谋许多，苏哲渐渐对他颇有信任，但这样一个人，真就只是图谋一个空有其名的位置吗？
他为官数年，还真有些猜不透。
柳无言从怀中拿出一瓶药，递给他，没答话，只是道：“让人拿给贵妃，偷偷给皇上服下吧。”
“丞相何必担忧，里应外合，天时地利，这皇位，本应该就是你的。”
苏哲一时被欲望蒙蔽了眼，变得有些狂妄。
离那肖想已久的位置，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他心里有些热，恨不得马上就进宫。
哪一个男人不会渴望权力呢？
他瞧了下柳无言，这人长得清风道骨，不也是为权力折了腰吗？
苏哲接过了药。
这场博弈里，没人能幸免。
只能进，再也退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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